“郑家女郎好手段啊。”

    温勉看得心急,义正言辞:“小郎还有得学呢,这就是咱们做哥哥做同窗的责任了。”

    口头自封的谢哥哥崔哥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

    涟青居。古卷翻至最后一页,裴郁静坐桌前,精致冷寒的眸望向雕花窗外。

    “几时了?”

    “回主子,申时。”绿衣仔细辨她眉眼神情,谨慎道:“主子要去梅林看看吗?”

    那可是小郎啊。小郎小小年纪胆大包天都学人‘约会’了!

    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被如狼似虎的世家女占了便宜怎么说?万一被处处留情的世家子教坏了怎么说?且不说她还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您都不急的吗?书哪有小郎好看!

    “呵。梅林有什么好看的?”裴郁容色深沉,凝了风雪的眸倏忽落在案前秀雅不失寒凛的瓷瓶白梅,“撤了吧。”

    绿衣心里突突,在主子扬眉看过来时,背脊生凉,哆嗦着撤下梅瓶,不敢随意弃之,妥善收好。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裴郁动了动唇,到底没开口。宛若平湖的心境罕见地冒出一缕浮躁——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是一时贪玩寻求新奇,还是早忘了课堂那记手板?

    她冷冽气势如雪压青松沿着眉峰呼啸而过,绿衣缩了缩手,外面冬阳弥漫,主子身侧丈余仿佛卷起肆虐寒风。

    一声轻叹。

    风停在女子眉尾,须臾消散。

    “小孩子,总是渴慕新鲜事物,提早接触,也好过长成鲜衣少年时面对四方追求束手无措。”

    她养了阿祎五年,依着祖父要求按照儿郎来养,阿祎九岁,于人前是不折不扣的美质小郎君,既着男装以男子身份立世,少不得要行走在花团锦簇,莺歌燕舞。

    ‘约会’也是世家子女社交的重要部分。何必严苛?

    她看不惯男男女女随性欢好的轻浮之气,可以己度人难逃短视。阿祎稚嫩,用成人阴暗厚沉的心思揣摩一颗闪闪发亮的赤子之心,是为不智、不妥。

    裴郁提笔静心,波澜平缓,“再过三刻她若不来,今日这道门,没必要为她开了。”

    “喏。”

    ……

    梅林。

    就着酥软糕点饮尽残茶,卫悬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