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会儿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梅婆婆才知自己昨晚竟是被人送上的山,一下子着了急。

    眼看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帝姬她也到了易城,我们本是一起的,我担心她……”

    云牙颤了颤,问道:“姐姐的女儿么……我,我这就派人……不,不行,不能打草惊蛇,我们从长计议。是,是该这样……”

    他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打转,还险些踉跄了一下,半天才找到自己的理智。

    ……

    谢过两人,从草又在屋中独坐了许久。

    现在看,当年最隐秘的部分,显然只有从戎与段月娘知道,其余人都被瞒在鼓里。

    有些问题她已然明了,知道高老头与丽十三都属从家军,与她也是因着生母从宝姝的关系,才有从凰之心。

    过了近二十年的安逸日子,不是谁都还有那份心来淌这片浑水的,对此她自然应该感恩戴德。

    据高老头所讲,十七年前谢天师进宫寻她生母,应是出于早年的恩情,因此破例干涉朝政。

    所谓帝王之师,到底也不过虚头,又如何能左右一个朝代的更迭兴衰。救下一个本该死去的前帝姬,想来也是这位谢天师做得最为出格的一件事了。

    丽十三娘的不满也正是在于,十七年前谢天师没有救下从宝姝,又或者他本可以做些别的选择逆转悲剧,偏偏任由事态发展,在她心里这是对不起从宝姝曾经的救命之恩。

    从草不知谢天师的真正立场,实在不好多加评论。

    说回从家军,据两人所讲,当时朝廷内外都是浑水一片,竟有不少同行被策反,一时间纷纷反水出卖昔日同生共死的伙伴。

    没倒在狨齐的刀光剑影中,倒是因为自己人的背叛死伤惨重,从家军为求自保,一时间直接斩断了彼此之间固定的联系,生怕叫叛徒顺藤摸瓜给端了老巢。

    失去了领头羊,又被朝中势力猎杀围堵,再加上日久经年,彼此为了存亡联系淡薄,人心自然渐渐散乱,如今从家军的规模早已不比从前。

    这个规模如何,高老头和丽十三娘自己都说不准。

    从草大概能猜出其中缘由,并不诧异,说句丧气话,现在的情况反而比她所设想的要好得多。

    院子里段月娘早已睡醒,知道她无事才有心情顾及左右,和丽十三娘老友重聚,两个人又是拉着说了不少体己话。

    旁边的树下,从戎和高老头还在斗气,谁也不肯服谁。

    从草安静看着,这般吵吵闹闹又分外和谐的安宁日子,在这场麟州行中,竟显得如此难得。

    四人用过早膳,一起商量后面的事宜。

    “梅婆婆那边想来没有大碍。”

    她稍一介绍昨晚看到的情况,丽十三娘就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