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那段时间的晴厉确实不像晴厉了。嘉明与他谈话,说道:“秋成,我们相识甚久,如今连我也快要认不出你了。”晴厉并无多大动容。按少了说,他无所谓了,多了说,被人动过手脚的咒文有很大关联。

    葛良越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是被昭关藏了起来。

    晴厉问过姜鹤霄,不料那厮嘴硬,不大想提起葛良越那厮的行踪,他没得办法,只觉得是姜鹤霄不满意如今这所密封监牢,想了又想,拿扇子拍拍肩膀:“和我睡吧。”

    姜鹤霄抬眼,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晴厉朝他笑两笑,够冷了:“怎么着,不愿意啊?”

    姜鹤霄似乎嫌恶地撇开视线,便听得晴厉又笑一声:“我就想和你睡。”

    蔍邢殿里,晴厉所居的庭院自然最大。那日晴厉当着其他众多仙士的面拽着姜鹤霄进了自家庭院,还嘱咐瘸腿往后姜鹤霄的一日三餐都是它负责。

    瘸腿瞧着又被逮回来的姜鹤霄,满是头疼。

    晴厉瞅着它,冷道:“你若是再放走他,以后我便养不得你了。”

    瘸腿却清楚自己未必还有很久很久的以后,它点点脑袋,答应了。

    晴厉说是要睡姜鹤霄,也不过是抱人那么简单,当时未曾上升到某种过分阶段。但外面那群看戏的可就当了真了,人传人,半月下来,流言蜚语夸张到极致,说晴秋成睡了鼎鼎有名的昭关仙人姜鹤霄,还日夜响动,那声音实在是令人窒息羞耻,脸红耳麻。

    姜鹤霄自然有抵触,不过如今他灵根断裂,气息虚弱,可比不过晴厉那厮,来来往往的几日,也就习惯了人靠人的睡法。

    深更半夜,姜鹤霄挪挪脑袋:“你压到我头发了。”旁边正在酣睡的晴厉未曾动身,确实深睡了。姜鹤霄也没想到他睡得这么熟,当时懵了会儿,也爬不起来,头发被压着,他抬手缓缓抽出兜里潜藏的短刀,窗外月光笼罩下来,刀刃冽冽寒光。

    姜鹤霄紧紧攥着短刀,心思沉重,想到那些被晴厉杀害的仙门,因凶兽滔天而哀鸿遍野的北方地界,却又想到死在自己剑下的沈姑娘,沈姑娘对他说过:“保护好他。”他知道“他”指的是谁,但事到如今,真的需要他保护么。

    “怎么不刺?”耳旁传来晴厉冷淡的嗓音。

    姜鹤霄撇头,望向旁边闭目沉默的晴厉,他抿抿嘴,握着短刀的左手无力垂落而下,五指逐渐松开后,短刀顺着床沿,掉在地上,静谧室内只听得哐当一声清脆,尤为刺耳,姜鹤霄并没有惊慌失措地解释,这也不是他的性子,他闭闭眼,继续睡了。

    没过半柱香,姜鹤霄忽地察觉到被重物压住身体,他睁眼,只见微光里床帷下晴厉眼眸冷冽,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姜鹤霄眉目平静,又因着前阵刚被他断了仙根的原因,体质虚弱,所得恍恍惚惚状态,他张嘴平静询问了句:“你做什么?”话音刚落,晴厉伸手抓住了他脖颈:“怎么不杀了我?”

    姜鹤霄瞧着他漆银双目,眼眸微微深谙:“若是这把短刀能要了你的命,我会杀了你。”

    “如今这么厌恶我?”晴厉沉沉笑两笑,肩头墨发顺势跌落到姜鹤霄脸上,姜鹤霄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直到脖颈处的力道越来越大,姜鹤霄越来越不能呼吸,晴厉继而问道,“我也恶心你,姜鹤霄。”

    姜鹤霄回答他:“我厌恶你你恶心我,算是平衡了。”

    晴厉冷笑声:“我怎么着觉得你厌恶我还厌恶得不够彻底。”

    姜鹤霄正想问“怎么样才算彻底”这句话,当时却觉眼前一黑,晴厉已然迅速低下脑袋并且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这种触觉酥麻温热,双方都不曾遇见过。姜鹤霄震惊得睁大双瞳,只觉得意识眩晕阵子,两手抬起来准备挣扎,却被对方反摁回原地。

    晴厉第一次做这种亲嘴事儿,着实不大熟练,说是亲吻,其实状若啃咬,姜鹤霄没再挣扎,只是脸如黑炭,眸色阴沉,直到彼此气息越来越紊乱,浑身都起了热汗,晴厉最后狠狠咬了他嘴巴,才肯松嘴。他扣住姜鹤霄下巴颏,笑着回答:“这样才算彻底。”

    果不其然姜鹤霄的脸色,比刚才臭了不止百倍。姜鹤霄瞪他,咬牙切齿:“晴秋成!”双手攥成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怼到晴厉那张可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