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梨优雅把酒杯搁在路过的托盘上,和对面的年轻男子颔首微笑,他是丁寅的助理。丁寅平时把自己位置摆的很高,就连他的助理也是极难碰见的,或者说,很少有人见过他助理的面容。

    而他本人也十分神秘,一般不会在大众面前露脸。

    卞梨认出男子是因为他别在西服前的一枚胸针上,圆环的中间是一支橄榄条。丁寅拍的上一部电影叫《春深》,而他本人同时对设计感兴趣,亲自为《春深》的男主角设计了些特别的配饰,有胸针、怀表,甚至小到一块手帕。

    卞梨朝他递出一只手,“你好。”腕骨精致,肌肤白皙细嫩,像常年受到温养的贵族小姐。

    男人不卑不亢,握住卞梨的手,一瞬便放开。

    “我能见一见丁寅吗?”卞梨开门见山地问他。

    男人似乎也不诧异卞梨怎么认出他的,只是眼角默默漾出浅浅的笑纹,“跟我来吧。”

    他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卞梨频繁受到关注,一是因为先前和段温的争吵,二是家里的纠纷,不少人渴望看她笑话,便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见到她竟被人领上了不向宾客开放的二楼,人群一阵哗然。众人的眼神一直黏在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裙摆上,直至她们绕过旋梯,完全消失后,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注意的目光。

    “二楼不是不向我们开放的吗?她为什么能上?邀请函里写的清清楚楚,破例是要被赶出去的。”

    “初来乍到不知轻重,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碰杯,小心藏掖着眼中的怨毒,难得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此前她们还为段温大打出手。

    段温一从卫生间出来,两个人便亲亲热热依附了上去,哄着男人道:“卞梨她去二层了,我们就等着看她笑话吧……”

    段温眉头蹙着,甩开两人的手,迷幻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你们说她——上去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既然都点了点头。

    “蠢货!都是蠢货!”段温觉得刚才抽的东西冲上头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消息!

    余漾指尖轻动了动,磕碰在卞梨的胳膊上,少女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女人的四指,侧过头清浅一笑,像是安抚。

    余漾垂下长睫,当初的少女果然已经成长为,能够保护她的大人了。

    她却不是很开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是因为,自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逗弄、惹恼对方,享受在这场感情游戏中占得主导地位的滋味吗?

    她一直处在被动之中,好歹遇上了那么点真情,自以为能牢牢控制在手中,能够清醒地克制住冲动——余漾你以前受过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她常常这样告诫自己。

    但却又出乎意料地深陷在其中。

    她能相信这份感情,能相信卞梨吗?

    余漾不敢尝试,因为她再输一回,就什么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