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睛明亮而有神,总是透着一股灵动劲儿,此刻正满含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握着手术刀尖,挑开兔子残存的膈肌,刀柄传来的触感让我瞬间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回到了那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冷藏车旁。

    耳边回荡着沈绫夏的枪声、尸傀的嘶吼,还有她转身时,那重瞳里饱含却又未说出口的警告,那眼神,至今仍刻在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听说你之前在刑侦队挺风光的?”

    陈薇凑过来,帮我固定解剖夹,马尾辫不小心扫过了实验台边的脏器模型。

    她一边忙活,一边好奇地问道,声音不大,却引得后排正在缝合豚鼠血管的新生纷纷抬头张望。

    我一边数着兔子肋间的血管分支,一边故作镇定地回答:“毕业论文数据不够。”

    我心里清楚,这个借口破绽百出,根本骗不了任何人,可眼下也只能用它来应付这些好奇的目光了。

    “就你?毕业论文数据不够?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们。”陈薇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不过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等你想说了,随时都能找我。”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动作熟稔又自然,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傍晚,图书馆天台堆满了考研资料,一片狼藉。

    我坐在角落里,在《法医病理学》第217页夹进了素斋馆的茶包。

    泛黄的纸页上,“低温损伤”章节的批注还留着沈绫夏的香水味。

    那天,她就坐在我身边,指着郑少的尸检照片,语气笃定地说:“看这冰晶形态,至少经历了七次冻融循环。”

    她说话时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张照片和她的分析。

    如今,茶包上的太极图在我的体温下仿佛变得滚烫,就像她最后那条短信留给我的余温,让我难以忘怀。

    宿舍楼下的快递站排着长长的队伍,人群嘈杂,我站在队伍里,满心都是不安。

    终于拿到了那个匿名纸箱,寄件地址栏上画着一个神秘的菱形符号,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拆开层层气泡膜,一个青铜钥匙造型的U盘出现在眼前,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召唤着我去揭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它插入电脑,监控视频瞬间自动播放:

    穿着潼城二中校服的男生正在便利店购买卤肉饭,收银小票上显示的日期竟然是昨天。

    而昨天,正是我被刑侦科辞退的日子,这绝不可能是巧合,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串化学方程式。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眼就认出这是防空洞实验室墙上涂鸦的公式,最后一行原本被雨水晕开的字迹,此刻却清晰无比:“临界值=119min×23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