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嘱咐殷无执观察,一方面是觉得姜悟尚且有救,另一方面也是不好随便得罪龙椅上的国君。

    毕竟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满门覆灭,若能劝他回头改过自新,自然皆大欢喜。

    陈相拍了拍殷无执的肩膀,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二人。

    他一走,定南王就有些欲言又止,殷无执看出他的意思,主动开口道:“孩儿一切都好,父亲不必挂心。”

    定南王有些尴尬,呐呐点了点头:“你母亲说,若在宫中受了欺负,可尽管去寻文太后。”

    “是。”

    定南王想跟他多说些什么,可想到儿子被昏君宣进宫里,又忽然觉得郁闷,最终只是神色晦暗地嘱咐:“要保护好自己。”

    殷无执:“……嗯。”

    离开承德殿的昏君似乎睡的更沉了,殷无执理解不了他怎么那么能睡。重新回到太极殿,他简单吃了两块糕点作为早膳,便寻了纸笔,尽心尽力地将朝堂上的正事一一记录在了纸上。

    吹干最后一张墨迹,已经是午时了,齐瀚渺殷勤地凑了上来:“殿下,可要传午膳?”

    “嗯。”殷无执确实饿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龙榻,里头的人呼吸依旧沉稳,没有露出半点动静。

    他自桌前起身,来到床前拉开了帷幔。

    心头微微一震。

    姜悟已经醒了。

    乌墨似的长发铺散在枕上,那张洁白的面庞则对着床顶,如果不是尚有呼吸,只看这一幕,倒像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他什么时候醒的?

    人在睡眠和清醒的时候呼吸是不同的,可殷无执分明没有发现他的呼吸变化。

    ……简直像手工造出来的死物。

    死物一动不动。

    “臣已将今日朝事尽数记录,陛下既然醒了,便起身吧。”

    起什么身。

    丧批自然不可能一醒就起床的,丧批还要赖床呢。

    姜悟还是空空地望着床顶,心道这殷无执还真是闲着没事干,说了让他口述,他居然不辞辛苦地把朝事都拿笔记了下来。

    他是从小就这么精力旺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