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项王话下之意,已然明晰。

    莫说韩信不过初露头角,即便他当真是军神转世,运兵如神……项羽身为天下无双之楚国霸王,也绝无惧战之意。

    他何须去惧?

    又如何会惧?

    既无忌惮一说,那用就用了,他日那韩信要反,即由他反了。

    ——以堂堂楚霸王的气度,还不至于对有能者皆谨慎防备,甚至耍弄千般手段牵制!

    范增饶是古稀之年,听闻项王这霸气四溢、豪情无畏的话语,竟也被激得热血沸腾。

    他深深看了眼不怒而威,霸气灼灼的大王,回荡胸中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心悦诚服。

    何以燕雀之木笼,拘束那展翅鲲鹏!

    庸主戒备骁将,是因自知不如,唯恐一朝遭其反噬。

    而霸王奋勇无双,气势凌云,身有底气,自无需猜忌能臣!

    他情不自禁向项王一拜:“大王高见,臣下拜服。”

    言罢,他不再劝说。

    项羽淡然目送范增离去背影,心境澄明。

    时至今日,他仍常常想起爱将为劝莫屠齐地城池、不惜亲身武谏那夜,曾吼出的几句话。

    “若大王之志仅止于王侯之位,为将兵之将,亦可充任。”项羽悠然出神,脑海中不住回响:“志于天下一统之帝业,则必当海纳百川,做那将将之君……”

    项羽正沉思着,帐外忽又传来零散的脚步声。

    下一刻卫兵便报:“大王,关中军信吏求见。”

    又来?

    项羽微皱眉峰,沉声道:“放。”

    五人战战兢兢地趋入,被围于中间那人,分明是一女子。

    项羽目光沉沉,在那女子身上冰冷一掠,即落在了为首那信吏身上:“说。”

    信吏已被霸王不加掩饰的磅礴气势压得瑟瑟发抖,半晌方寻回声音,颤抖着将来龙去脉道出。

    龙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