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位高权重、势力庞大的人都有一手遮天的本领,这一点习衍上一世就深有体会,但是听到江南如此荒唐的局面还是很难以接受,微侧着身子看他,“那么大一批银子平白无故失踪了,就没有人发现?就没有人举发?”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在江南官场待下去的都是不笨人,自然有人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但是于党的势力庞大,遍布整个官场,就算是有人发现不对劲,一层一层往上报,也不可能避过于系将折子递到御书房的桌案上。至于保皇党这一脉的,这几年来,因为小皇帝做出了不少荒唐事,倒是民心大失,为了保住主力以太傅为首的保皇党不得不退到幕后,底下的人也顺意避开锋芒,这一举措确实换来了几年的安稳,但是也被人钻了空子,消息没能传出来。”

    习衍倒是接受了他们这一解释,想起他第一次上早朝吃了于相的亏,散朝后,太傅就命人传信来点破于相的阴谋,想来他也是于相漏出目的后才反应过来的。

    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多方促成的结果。那些沉默的人有顾虑不敢出头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但是虽然理解,也觉得可悲,整个江南,都成了于相的一言之堂,天子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江南本是富庶之地,又代代出人才,难办啊。”

    秦钰也沉默了,这个局面短时间内肯定扭转不过来,要谋江南,唯一的办法是将江南打烂了重置,但说着容易,做起来也不简单,毕竟整个大周的经济大半是靠着江南地区撑起来的。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习衍身子躺平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眼光直直的盯着头顶的绸纱,脑海中思绪不断涌现,快速的分析着各种利弊,许久之后,才开口,语气坚定,“就算难也要做,短时间的伤痛会有,为了以后现在狠下心来也是及时止损。”

    秦钰看着他一脸坚毅的神色,缓缓的笑了,他的人,总是和他心有灵犀。

    说完以后,习衍神色明显的放松了很多,微侧头看他,“江南的政事说完了,还说说你的事了。”

    “我?”秦钰也偏头看他,眉头微微挑起,“我有什么事?”

    习衍啧啧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受伤的手臂,毫无悬念的听到了他吸气声。

    “你还真下得了手。”秦钰无奈,在他想继续戳之前将他的手抱在了手掌里面,手指还不安分的挠了挠他的掌心,直到弄痒他挣扎的时候这才作罢,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信上不是跟你说了嘛,事情的经过就是那样。”

    习衍白了他一眼,“你是说你信上写的那一句话是解释经过吗?”

    秦钰轻笑,“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讲究效率,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能一笔带过已经不错了。”

    “可是我想听详细的经过。”说着还用手指微微婆娑了他的手背,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习衍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有些飘忽。

    秦钰默了半晌,在他渐渐尴尬的神色中开口,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大习,你刚刚是在撒娇?”

    被如此直白的点出来,习衍脸挂不住,耳朵悄悄的红了,嘴巴上却厉害得很,死不承认,“你这人……想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那鬼东西?秦曦你整天想什么呢。”说着被他握着手就要挣扎,“你放开,我要睡了,谁撒娇了,谁想要听详细经过,我要睡了!”

    这种时候秦钰怎么可能让他挣扎开,力量悬殊下,习衍非但挣扎不了,而且被旁边人微微一用力就滚入了温热的怀里。

    “你……”

    这种时候秦钰实在不想某人又吐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在他挣扎喋喋不休之前提前采取了措施,让他开不了口。

    许久之后,习衍脸上带着红晕靠在秦钰的怀里微微喘着气。

    秦钰倒是一脸愉悦,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一遍将这些日子在江南与于相党发生的摩擦娓娓道来。

    当然,也隐瞒了他故意露马脚引来死士导致自己受伤的事情,这时候秦钰也怂啊。

    等秦钰讲完以后,习衍呼吸早就已经平稳下来,注意力也被他的话所吸引,没功夫计较他刚刚又耍流氓的行为。

    “于相为了杀你,还真是不留余力。”习衍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虽然秦钰陈述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其中的凶险他都清楚。不过,于相的人一直盯着你的行踪,你一路回京就没人追拦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