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求我的庇护,我也答应了他。”达达利亚森然的目光虚虚飘来,又听迪卢克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理由。愚人众第十一席‘公子’,为何要与一位驱魔人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他伤了我的家人。”达达利亚言简意骇。

    迪卢克追问:“在何种情况,为何原因伤了你的家人?”

    “……他贪图我那高额的悬赏金,设计挟持了我的小妹,将我骗去。又将刀抵在小妹喉口,见敌我不过,这才丢下兵器逃跑。混乱之中,他的刀在小妹前臂划出长长的血口。”

    “他与我的说辞是任务中不小心误伤你的家人,便引来你如影随形的追杀。”迪卢克道。

    “看来你要来做一个公证人。”达达利亚道,“不如你把那人找来,听我们各自讲述事件背景与发生经过,最后作为裁判见证我们决斗,如何?”

    他摘下猎鹿帽,露出两只灰色狼耳,向迪卢克鞠了一躬,绅士道:“我向您保证,不会刻意夺去他的性命。”

    迪卢克盯着那挺立的毛茸茸狼耳,回想起曾听说过的传闻:愚人众十一席乃是混血狼人,母亲是人类。这样糅杂两族的血统令他无法在化为人形时收回头顶的两只狼耳,是弱点所在,平时也都戴着母亲专门缝制的猎鹿帽遮掩。

    达达利亚被他看得发毛,耳朵都要趴下来变作不安的飞机耳,许久才听迪卢克清一清嗓,说:“可以。”

    他带来了藏在后院树下瑟瑟发抖的驱魔人,说:“你们可以对峙了。”

    达达利亚见仇人现身,一双眼睛几乎钉在他身上,嘴边也挂起冷笑;迪卢克则是换了审视的目光,也居高临下地看着驱魔人。

    被这两人冰冷的视线锁在原地,那怯懦男人嘴唇颤抖,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请……请公子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我愿意以一条手臂换您不下杀手。”

    达达利亚“哦”一声,对迪卢克说:“你听见了吧,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手中现出刀刃,一步步朝仇人走去,一边嘱咐道:“你可别发抖啊,先生。我至今记得你在冬妮娅手臂上留下的可怖伤疤,我们全家人都心疼得不得了……”

    “都说了叫你别抖,即便我刀法再好,也是很容易‘误伤’到其他地方的。”

    迪卢克已听出不对,疾步上前阻拦,却抵不过达达利亚的刀快。刀光一闪,驱魔人的咽喉便绽出一道极深的裂口,从中喷出血浆,泼洒达达利亚一身一脸。

    狼人抖落耳朵上的血珠,回头直面赫然而怒的血族少爷,若无其事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会用脖子来迎我的刀,弄脏了迪卢克老爷的客厅,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你不止弄脏了客厅,也玷污了莱艮芬德的荣耀。”他怎么敢在我面前公然杀人?

    “荣耀?”达达利亚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斜睨着已经赴死的驱魔人,不屑道:“我要荣耀向我俯首。”

    “很遗憾,按照莱艮芬德的家规,是你应当向正义俯首。”迪卢克冷言道。

    “蒙德人倒是在我面前耍起威风来了。”达达利亚将刀尖对准血族凛如霜雪的面容,“……那就看你的本事咯,吸血鬼小少爷!”

    “你与他日常的相处是否和谐呢?”

    “如果能够和他共处一室三个月而没有发生言语辱骂与肢体冲突,足以说明你们的相性还不错。”

    “但爱不能止于相性不错。日夜相伴中,人们会更了解彼此。也能够确定,一见钟情的这位是否能够与自己长久地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