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皇宫宝月殿。

    两个少女坐在池边,一人手里一支长杆,素白广袖的那个头上扣着斗笠,像是睡着了;红色劲装的则一脸冷漠,无所事事地看着水面。

    她们背后是棵几人环抱的大柳树,枝条有些泛黄了,随着风闲闲摆动,水面的潮气和枝条的清新气混杂在一起,吹成了一片宫闱闲景。

    两人身后静静侍立着三五个宫娥,俱老老实实垂头看着地面。

    一阵风稍大了些,将素白少女的斗笠吹得微微抬起来,露出她有点消瘦的小下巴,还有鬓角掉落的散发。她右手怼着斗笠往上顶了顶,先看看水面,又向旁边问道:“几时了?”

    红色少女答道:“午时。”

    “哦,”素白少女站起身,十分不在意形象地起身抻了抻,拒绝了要来给她披衣的宫娥。她信步走到水边,拎起自己的鱼篓往里瞧了瞧:“今年的鱼儿懒得很。”

    红色少女:“殿下,钓不上就说钓不上。”

    那素白少女回过身来,斗笠下露出一双笑眼,细汗打湿了她的碎发,越发显得此女明艳动人——

    正是归云公主秦桥。

    “尘尘胡说,”她亲昵地走过去,手指微曲在惜尘鼻尖上刮了一下:“我在江南可和人家正经渔女学过呢!”

    惜尘敷衍道:“是。”

    秦桥就笑,示意宫娥过来将两人的鱼篓收好,嘱咐说:“送到御膳房去,晚上就吃这个。”

    宫娥盈盈福身。

    秦桥:“阿姣是何时进宫的?”

    惜尘:“今日没有朝会,卢公子卯时便见到陛下了。”

    “吓,”秦桥故作惊讶:“聊了这么长时间,是要把阿姣饿死?”

    惜尘心道两个人在里边,您倒是只担心一个。

    “走走走,”秦桥拍她肩膀:“找他们吃午饭去。”

    今上没有后宫,太后又已仙逝,归云殿下便是这宫闱中除瓷学外最大的主子,她说要在哪里摆饭是没人敢拦的。

    秦桥带着惜尘大摇大摆地往西暖阁走,也没避讳着非要绕远走内宫的路,直接从外面过去了,路上还遇见不少从中书省往这边来的大人。

    从前她做相国的时候就是人家给她行礼,现在成了殿下,更轮不着她给别人弯腰;若见到从前关系好的,还停下来攀谈几句,一路磨磨蹭蹭,到达西暖阁时已是午后了。

    “吃饭吃饭,”她拍拍齐监:“大公用饭去吧,不必在这守着了。”

    齐监应下,却不离开,还在西暖阁外等着伺候;秦桥把门一开,看也不看里边两人,示意御膳房的人进去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