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何满没说话: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她什么没见识过?反倒是他一直是世家公子,锦衣玉食,从不知稼穑,不知人间疾苦才对。

    周深颇有些无语的道:“一个小姑娘家,要是想开什么铺子,不拘是首饰还是胭脂水粉,再不就是绫罗绸缎,既干净又漂亮,不比种地强?”

    何满悻悻的道:“别瞧不起人啊,没有老百姓种地,吃什么喝什么?说的那些确实漂亮,可等饿肚子的时候能顶饭吃?”

    周深哈哈大笑,弯着眉眼看何满:“这话糙理不糙,还真就是这个道理,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门缝里看人。”

    他说的是看扁了百姓,可何满总觉得他是在说自己。随他爱怎么看人,都和她没关系。

    周深问何满:“需要我帮忙吗?”

    何满大大方方的道:“当然,可还欠着我呢。”

    周深:好想打自己嘴巴,嘴欠说这话做什么?何满就是个小辣椒,蹬鼻子能上脸,让她主动求自己多好,干吗腆着脸往她跟前凑?她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天都黑透了,赵桐才带人回到太子府,简单梳洗了下,侍女们摆上晚饭。底下人报:“周大人回来了。”

    果然周深长腿一迈,风尘仆仆的进了门。赵桐拍拍他的肩:“也一定没吃晚饭吧?坐下陪本王用点儿?”

    周深也没客气,净了手也就坐在赵桐下首。

    两人都不是拘泥的人,也都饿了,风卷残云吃了饭,自有人收拾桌子,两人坐在花厅里喝茶消食。

    周深把此次的公务交待清了,道:“我回城时半路上遇见了何姑娘,怪不得她有些日子没进宫,敢情一直在城北。”

    赵桐的手紧了紧,却装做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周深当笑话一样的把何满要在城北买地的事说了说,道:“说这小丫头是不是有毛病?她分得清庄稼都长什么样吗?就别说种了。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她居然要去种什么地?太荒唐了吧,何太傅居然纵容着她不管?啧啧……”

    有一句话周深没好意思说,有这样的闺女,何太傅何其不幸?有这样的闺女,他不但不加管教,居然如此纵容,这不败家嘛。

    可见何太傅一世英明,内里也不过是个糊涂蛋。

    说是这么说,周深一直在偷偷打量赵桐。

    他是有意提起何满的,算是无意的试探,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个对何满态度上的微妙改变,彼此心知肚明,都有些玄妙的心思,却又默契的谁也不提,似乎都在等着合适的契机。

    赵桐还是没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还真不敢说了解何满,以前隐约记得底下宫人笑话她不会打扮,顶着何贵妃的钗环首饰,穿着何贵妃的衣裳,明明不相衬,偏她洋洋得意,一副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蠢样。

    孰不知她早成了宫人们眼里的笑话。

    所以在赵桐的印象里,何满就是个浅薄、轻浮的小姑娘,爱与美有关的一切,要说她喜欢花草,或许是有的,但前提是这些花草能让她觉得美,除此,他可真不觉得她对于种花草甚至种地种庄嫁有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