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绒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个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单泑。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手上缠着厚厚的粗布条,然后发现贺文溪不在身边。只有澹林北定时出现给她送来几粒红的发黑的药丸,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腥味,总之口味独特。

    偶尔也会在这里陪陪她说些话解解闷好让她沉下心来好好养伤。

    澹林北说贺文溪已经回了宫继续做他的国师了,还和她说外面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带有她画像的通缉令,说不定随时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就跳出几个凶煞恶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压着她去邀功领赏。

    她对自己手掌上皮破肉烂的伤和身体还是很清楚的,其实澹林北和不和她说这些她都会好好养伤的,因为紧紧只是拿筷子端碗都很困难了,更别说能不能握住剑柄了。

    澹林北总是安慰她说这不过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还是可以拿起剑的。

    初冬之时,手上的结痂又痛又痒,常常难以忍受。

    直到第一场大雪的那天结痂才慢慢地已经完全脱落,白色的新肉在手掌上纵横交错。

    澹林北说这疤痕也许会伴随她一辈子再也去不掉,江绒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再拿起剑又管它握着剑的手掌是什么样的呢。

    今天又是澹林北来送药的日子,江绒已经收拾好衣裳等拿了药就准备离开单泑。

    这里有太多令她不能忘记的仇恨,每天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在一遍一遍地提醒她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她。

    脚踩在积雪上的吱呀吱呀的声音由远及近又停止,门从外面被澹林北推开,寒风灌进来冷得江绒缩着脖子打了一个寒颤。

    澹林北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的包袱,掏出袖子里的黑色药瓶放在桌子上,问:“今天就要走了吗?”

    “嗯,今天就走。”江绒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铜镜,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缓解微微冻僵的手指。

    扬起架子上黛蓝色的披风披在肩头,撩起淡褐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身着浅湖色的袄裙及脚踝处漏出白色的长靴。

    江绒拿起斗笠戴在头上转过头问澹林北:“澹先生,我以现在的样子和通缉令上有区别吗?会不会被认出来?”

    不得不说平日里的江绒像个假小子,这略施粉黛打扮一番再将长发放下来披在肩头,分明是个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澹林北见过街道墙上贴的画像,“应该不会,”又回想了一下道:“通缉令上的分明是个男子的样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江绒抬起头,“哦。”了一声,又歪着头继续拿起梳妆匣里的宝蓝色琉璃玉珠分别戴在耳朵上。

    临行前,澹林北像个老父亲般再三叮嘱江绒每隔一个月就要来取一次药。

    江绒有些疑惑觉得这药这样麻烦,问澹林北不如直接拿着方子给她带着岂不是更方便些,澹林北摇摇头告诉她这药材在别处是没有的,只得他练好成丸她回来取便是。

    江绒左手牵着马缰晃晃悠悠的走到单泑边境,掏出身上不多的银子数了数堪堪能够坐一辆破旧的小马车的,除此之外只能剩下几枚小铜板。

    赶车的马夫已经满头白发,他佝偻着腰问:“姑娘要去哪里?”

    这话把江绒问得迷茫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