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王现在尚幼,但是稽王府邸之事,朕不欲过分干涉,胡尚书以为呢?”朱祁钰并不想棒打鸳鸯,所以以封了稽王,不多过分干涉为由,婉拒了胡濙处理万贞儿的想法。

    万贞儿是妖妇吗?

    朱见深不是个糊涂虫,万贞儿是不是妖妇,得朱见深自己决定。

    胡濙犹豫了片刻说道:“陛下圣明。”

    “胡尚书忽然谈起稽王事,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说吧,想说什么事儿?”朱祁钰抿了口茶,颇为玩味的问道。

    胡濙这手怕是还要再伸长些。

    胡濙忧心忡忡的说道:“陛下果然是一猜就中,臣其实想说的是泰安宫的事儿,就是用稽王府起个头罢了。”

    “前几日,吴太后言,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令皇嗣朱见济、朱见浚进学,而朱见澄侍臣进读。”

    皇子进学,也是在泰安宫内,不过老师会从太子少师换成讲筵学士,比如刘吉就挂着这个名字。

    皇长子朱见济和三皇子朱见浚都是庶子,而嫡皇子朱见澄乃是汪皇后所出,庶嫡需要分开教授。

    朱祁钰倒是听汪皇后说过此事,吴太后下的懿旨。

    “此事朕已经否了,皇嗣仍随侍臣进读,难不成胡尚书另有高见吗?”朱祁钰已经书桌下的手,已经完全攥紧了。

    果然胡濙有些得寸进尺了。

    胡濙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陛下啊,这件事呢,臣以为,还是遵懿旨为上,毕竟是陛下生母吴太后所下圣旨,吴太后平素清心寡欲,这毕竟庶嫡有别啊,陛下。”

    兴安站在一旁,不停的跟胡濙打眼色,胡濙这话可真是太犯忌讳了。

    陛下就是庶子登基!

    可是这胡濙就跟没看见一样,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胡濙继续说道:“陛下,自古就有庶嫡贤庸之争,庶嫡长幼还有标准,可是这是否贤能又如何去衡量呢。”

    “臣听闻这奥斯曼王国的苏丹继承,就是全看这耶尼切里军团的意思,谁掌控了近卫军,谁就掌控了苏丹之位。”

    “陛下,自安史之乱后,盛唐一夜之间倾覆,之后就是谁掌控了神武军,谁就掌控了皇帝之位,前车之鉴,陛下三思。”

    朱祁钰闭目良久,才开口对兴安说道:“别挤眼了,你没看胡尚书都不搭理你吗?”

    “是。”兴安无奈,自从于少保去了北古口大营之后,这胡濙就愈发不对劲儿了。

    朱祁钰又看向了胡濙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问道:“胡尚书这做官多少年了?快六十年了吧。”

    胡濙倒是记得很清楚,笑着说道:“自建文元年进士及第入朝为官至今,已经五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