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飞进顾清夜的院子,见小厮洗砚正坐在台阶上,巴巴地看着院门口。

    “少爷,老爷说你今晚应该会到家了,可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洗硕喃喃自语。

    傻蛋想着顾清夜的吩咐,便悄悄越过他,飞到里屋去休息了。

    酒劲上来,它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不知道眯了多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欢快的声音:“少爷回来了,洗硕你快去前厅吧!”

    傻蛋腾一下清醒了,跟着洗硕往前厅飞。

    前厅。顾廷观与卫凝霜一左一右坐在堂上,顾清夜跪在他们面前,带着一贯的温润笑容:“爹,娘,孩儿回来了。”

    卫凝霜起身去扶他:“夜儿,你......你好么?”声音有些发哽,纤长的手指去抚儿子的脸庞,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顾清夜心中一阵刺痛,可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微笑:“娘,孩儿很好。”

    他刚想站起来,就听顾廷观沉声喝道:“跪着!”

    顾清夜抬头去看父亲,那张脸依然严肃、依然端方,微微上挑的凤目,笑起来应该是很和煦的,可此刻深不见底。

    卫凝霜怔了怔,想为儿子求情,却终究放弃了,坐回椅子里。

    顾清夜朝父亲那边移了一步,心里暗暗想着,当年母亲被萧骋远抛弃,是眼前的男人娶了她,还将自己当作亲生。他从心底里尊敬他、感激他。

    “爹。”他发自肺腑地喊了一声,“您有何训示?”

    “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顾廷观的声音浑厚而深沉,可是身上带着股叫人难以忽略的气场。

    卫凝霜下意识地又伸了伸手指,仿佛,要去触摸那处伤痕。

    “是陛下用砚台砸的。”

    顾廷观变色,声音又沉了几分:“为何?”

    顾清夜道:“陛下听信莫重楼的谗言,对孩儿见疑。”

    顾廷观的身子微微前倾,面沉似水:“你当上萧家家主,萧疏叶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你,赠你归雁山庄,你还拜少林掌门为师。陛下命你整肃江湖,而你却与江湖人勾结在一起。你许了萧家什么好处,让萧疏叶将武林盟主之位与归雁山庄拱手相让?你本是乌夜台令主,如今却拜恒远为师,你的心还在朝廷么?”

    顾清夜吃惊地看他一眼,父亲怎会知道这么多?

    不等他开口,顾廷观的质问已一连串砸下来:

    “你在扬州做的事,朝中众臣皆已知晓。你说,莫重楼有诬陷你么?”

    “你是否背叛陛下,自己心里没数么?”

    “陛下见疑?只是砸了你一枚砚台而已。若是陛下没有念在君臣情谊,只怕你一回来,他就将你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