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说盘问同僚,都是骗我的。”魏长生一针见血,眼睛里怒意滔天,几乎要将眼前两人撕碎。

    官廷不置可否,眼睛紧紧地盯着魏长生,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魏长生,昨日有一份盖着礼制印章的文件出现在成大人夹带的文书中,这公文列出了夏安西夏侍郎玩忽职守收受贿赂的证据,并以仪制的名义要求彻查夏侍郎。”

    “成大人前一夜赴宴,席上酒喝得有些多,不记得官印丢到了哪里,第二天把这封帖子呈上的时候方才觉得不对,他记起自己并未见过这份文件,然后才通知我们开始查找官印的下落。”

    魏长生定在原地,他确实记起昨日里成大人好像大半日都没在衙门出现,但这都是其他同僚传给他的话,他当时自顾不暇,也未曾注意成礼的动向。

    他冷笑起来,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就算发现了这封文书是伪造的,你们为何就断定是我做的?”

    “因为,夏安西被查,对你有利。”慕容端慢悠悠地,气定神闲,这副样子让魏长生恨得牙痒,“你不是一直想要擢升吗?如果你回去守孝之前,就能获得晋升,岂不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成大人迷迷糊糊地把这文书送上去的话。”慕容端忍不住讥诮道。

    真是放你娘的狗屁!你居然给老子背后送刀子?想要晋升这话,魏长生确定自己只和慕容端当面提过,看来他真是一门心思要把自己绊倒。

    老子竟然还对你心存妄想?真是瞎了老子的狗眼。

    魏长生浑身冰冷,反倒冷静下来,这整件事,都是在假定有罪的情况之下,他没做过的事,自然无愧于心。“大人说的这些都是假定,而且夏侍郎出了事,也不是我一人受惠,要查也应该把那帮同僚全都查一查!我来礼制时间最短,哪里来的时间搜集证据,大人这个假设实在荒谬!”

    官廷一听魏长生又出言不逊,赶紧扭头看了看慕容端,发觉慕容端竟然没生气,他舒了一口气。

    今日慕容大人的火力实在过猛,完全不像平日里走过场似的悠闲。

    官廷赶紧再一次岔开话题,“魏长生,我们昨日暗中监视了你一天,你去桃花坞喝酒我们是知道的,但你在喝醉后独自离席,却不是直接回了旅店。”

    什么东西?魏长生有些糊涂,自己晕乎乎地,不走回酒店,能去哪里。

    “你去了哪里并无人知晓,但你离开桃花坞的时间和抵达旅店的时间明显不符。”官廷咄咄逼人,终于露出了人称“黑面阎罗”的真实面孔。

    他自信已经给了魏长生足够的时间自首,只要是自己承认错误,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非逼他说出最后的实情,就是铁板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

    “我说了,回去的时候听见了鸡鸣。”

    “但你离开桃花坞确实是亥时,酒店小二和跟踪你的衙役都可以作证,但你到达旅店的时候却过了子时,临近丑时。”官廷言之凿凿。“中间差了三个时辰,你去做了什么?”

    魏长生满脸气得绯红,眼睛亮晶晶的,言语间讽刺满满,“大人,你都说你派人跟着我了,我去干了什么,你还来问我?”

    自己喝断片了,谁知道是不是倒在哪片空地上昏睡了一会儿。

    “呃。”官廷愣住了,没料到魏长生在这个时候还能反将自己一军,果然是个人才!他绝对不能当着慕容端的面,承认自己的人居然跟丢了醉醺醺的魏长生。

    “前日我将官印还给了成大人,他和你们说了吗?”魏长生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蓦然抓住了官廷先前所说之言的一个漏洞。如果那官印是在成大人身上,他要去成大人府上作案,就不是仅凭几句空口白话臆造。自己身为北溟洲探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泄露,那么他一介单薄书生,如何做得梁上君子?

    官廷紧皱眉头,下颌绷成一条直线,他并非先前没有心生存疑,“成大人并没有说过,他只是说当时着急去赴宴,并不记得你有将官印送回。”

    魏长生浑身一震,顿时只觉自己踩在万丈悬崖边,只要一阵风轻轻一推,就能将自己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