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府披红挂彩,焕然一新,连屋角的垂铃,墙边的老树枝上都缠了红绸,喜气洋洋。

    新来的不懂事,私下里悄悄问前辈:“这……这殿下都没醒,又看不见,弄这么张扬真的好么?”

    还有句话没敢说,王爷这次这么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要是一个不小心,搞的太过,冲撞了怎么办?真出了事,好事变丧事,触不触霉头?低调一点不好么?

    结果就被前辈敲了后脑勺,还挺重:“殿下看不见,王妃看得见啊!上头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儿那么多问题问!”

    “是……”

    正院卧房里,襄阳王安静的躺在床上,头发束的很整齐,带着崭新的金冠,伸出被子的胳膊一片红彤彤,被换上了红色喜服,看起来多了很多活力。

    “唐姑娘……不,王妃看到殿下这样一定高兴!”田公公伺候主子换完造型,细心整理了一遍,“好像还差点什么……”

    他顺着房间走一遍,去到外厅把百花琉璃盏拿过来,放到靠床三足小几上。

    这尊琉璃盏不是很高,器形够圆,够大,雕成花瓣形状,美观又大方,重要的是,上面摆满了小桔子,个个新鲜饱满,圆润可爱,鲜活漂亮,味道也好闻。

    “齐活!王妃就喜欢这个味道!”

    田公公忙完,感觉四处完美,忍不住冲床上人叨叨两声:“殿下可快点醒来,别连洞房花烛夜都睡过去哦,人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被这样怠慢?回头要是委屈了,哭了,心疼的还不是您自己……”

    今日乌云遮日,天色微阴,看在有些人眼里是不祥,不吉,在他眼里却都是希望。冬寒已至,初雪将来,每个时节都有每个时节应该发生的事,乱了才是不祥,瑞雪兆丰年,怎么不是好兆头?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对皇家人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最好的祝福。

    从宣宁伯府到襄阳王府距离并不近,一路长街,似乎走不到头,奏喜乐的人会累,送嫁的人会偷懒,好似不如别人成亲那么热闹,看热闹的倒不少。

    “就是她啊……要嫁去襄阳王府,给人家冲喜?”

    “可不是怎的?虽说襄阳王是个好人,咱们都要尊敬感恩,可这种事……人一个黄花大姑娘,好可怜哟。”

    “听说王爷到现在都没醒,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好好的姑娘家,马上就要成为寡……”

    “嘘!可不敢说那两个字,人家怎么都是天家,起码荣华富贵……”

    “可咱们女人,要那么多荣华富贵有什么用?没爷们撑着,谁守的住?往后不定什么脏的臭的都要来抢来沾,光想一想就够恶心了。”

    “说归说,这嫁妆真是不老少啊,叫人看的眼红……”

    “你这话说的,人姑娘委屈成这样子了,再不多塞点好处,是逼人去死么?”

    “可惜了,也不知道能保住多少……你瞧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什么都还没开始呢,抬嫁妆箱子的下人就那么敷衍,这要是半路摔了撒了,多丢人,还不吉利……”

    围观百姓们除了凑热闹,多的是感慨,叹可怜,唐晚兰看着听着,却十足的出了气——

    对,就是这样!前头才没有好日子过,你等着受罪吧!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这位姐姐到底要怎么过,还硬不硬气的起来,现在害不害怕,有没有后悔!可惜后悔也没用了,前路一定,就这么走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