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隔壁好似是入住了客人,走廊传来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沉闷调子。

    安鹿脑袋昏昏沉沉的,终于要睡去,门外却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一秒回到清醒的状态,听了几秒,确认敲的就是自己这间的门。

    敲门声越来越响,像是在表达对里面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来开门的不满。

    而后,安鹿听到门口的女声,听声辨人,应是位中年妇女,嘴里说的是方言,安鹿听不懂,但还是屏住了呼吸,缓步走到了门口。

    她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确实是位女人的面孔,对方低头,站在她门口拿着手机,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大半夜的,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哪怕她觉得这女人高调的行为风格,并不太可能会是霖城那边派来的人,但许是诱.饵也说不准,安鹿只能是静观其变。

    外面的女人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隔壁响起一道开门声,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女人扭头和男人讲话。

    安鹿看不到隔壁,但听见关门的声音,女人应该是进去了隔壁那间房间。

    世界安静下来。

    安鹿重新爬上床,抱着膝盖靠在床头,心里猜测刚才那位女人是敲错了门。

    她无心去管别人的事情,微卷的头发散落在两侧,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顶上的灯光洒在她的眼里,衬出迷离的光。

    后半夜的插.曲,令她整晚都没能睡着,天光微微亮起时,她眼皮撑不住睡了会,但却做了噩梦,梦里都是敲门声,四面八方,如雷贯耳。

    她被惊醒,额头冒着冷汗,下意识的眼神就往门的方向看去,门外并未有任何动静,她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将目光横移过来,落在并不厚实的遮光帘子上。

    距离与禾子约定的时间还早,她点了份早餐,在酒店耗了会才出门。

    她神经有点过敏,老是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一旦转头一看,再环视一圈周围的人,又发现不出什么问题。

    于是在路上,她看到饰品店,顺便进去买了一顶渔夫帽和一个口罩戴上,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作用。

    小集市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过着各自的生活,安鹿沿着阴凉处走,疲惫的眼皮抬起,看了眼前面地板上差点要被自己踩到的西瓜皮,她绕开,一阵苍蝇从上面飞起。

    她很轻微的蹙眉,几步拐到了另外一边,在即将要到达目的地时,巷口迎面快步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撞到了她的肩膀。

    帽子遮住了男子的一半脸,看不到眼睛,他弯下腰替安鹿捡起渔夫帽,嘴角提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不好意思。”

    “没关系。”安鹿觉得这人奇怪,接过帽子正要赶紧离开,男子却拉着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安鹿太阳穴狠狠跳动了下,用劲很大要挣脱开,但男女力量的悬殊,她的挣扎根本是无济于事。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安小姐。”

    安鹿听到这三个字后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