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没有人,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她一时间又想起蓝衫青年用完那个符阵之后,身上的颜色淡去,仿佛要从此方天地中消失,只感到心中一空。

    众人看着她,见她如此,只纷纷说道:“任师侄大概是跟这底下的凶物交手的时候受到了影响,产生了幻象吧。”

    不是幻象,哪有那么真实的幻象?

    不说其他,任嫣然想,光说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光靠自己就肯定想不出来。

    ——虽然在义父来了以后,他在她心中的颜值排位就往后推了一位。

    她回想着刚刚李何的法术被破,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想着他那么大一个人能够跑到哪里去,头脑一时间有些混乱。

    跟她这样同生共死的战友一下子就不知死活,她原本还想着可以有一日,等他去玄天剑派做客,要奉他为上宾,报答他这次的相救之情……

    “漫漫。”

    她在恍惚中听见义父唤自己,抬头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

    “义父……”她动了动嘴唇,对着这个明明是初次相见却让她觉得十分可靠的义父说道,“他真的刚刚就在那里的。”

    “义父信你。”夜迟衣道。

    只不过他的神识放出去,也没有找到除了他们聚集的这些人以外的气息,就算这个救了漫漫的人是存在的,现在也是完全不在了。

    他看到自己许久没有见的女儿像是一下子泄了气,垂下了眼睛,掩去了其中的哀伤。

    在人世间,尤其是在修真界,生死离别终有时,哪怕他们是修士,也不知道分离和相聚什么时候会到来。

    她修行时日尚浅,而且年纪又还小,还不懂这些道理,等以后她就会明白了。

    ……

    在村寨旧址的地底下,所有人朝着里头走去的时候,那受了夜迟衣一击、狼狈洞穿了无数通道的凶煞终于找了封印最薄弱之处。

    在沐浴着月光的地面上,就见到一只青黑的手从地底下伸了出来,然后破开了地面,支撑着身体彻底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身上的红色喜袍没有再复原,被洞穿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这样爬出来,洞口周围都蹭到了他的血迹。

    身后的人要是追上来,看到这些血迹,一下就能知道他是逃到了这里来。

    后面来的这个人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人,他只能避而不战。

    他从地底下钻出来之后,仰天看了看,见到这月色,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悲怆来,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村寨旧址,朝着黑黢黢的十万大山深处奔去。

    此刻,大山深处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