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谁知道,现在只能如此。”孙绍反手拍了一下桥月的手:“丫头,睡醒没有?你快把我揪成秃子了。唉哟喂,痛死我了。”

    桥月吐了吐舌头,连忙放开头发,重新梳理。

    孙绍继续说道:“其实我跟你说吧,我还真不想当官。你看他们,从至尊叔到周循,到军营里才十几天,哪个不瘦了一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太劳心了。”

    “那少主以后都不当官?”桥月手脚飞快的绾好了头发,戴上皮弁,又将嘴里含着的发簪替他插好,这才拍了拍手笑道:“好了。”

    “为什么要当官?”孙绍揽镜自照,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笑道:“就算是当了皇帝,不也得早朝?何若来哉。你忘了少主的人生愿望了吗?”

    “知道。”桥月一撇嘴,咯咯的笑道:“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嘛,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还能不知道?”

    “嘿嘿嘿……”孙绍压低了声音得意的笑了起来:“人生在世,要么要钱,要么要权,读书也好,习武也好,都不过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不做官照样也能腰缠万贯?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呢?至于权嘛,夫人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一准儿让你们几个都过上好日子,还不用看人脸色,惹了我的人,都会后悔得嚼舌自尽的。”

    关凤三人互相看了看,神情各异的含笑不语。

    “少主,起来了吗?”帅增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几个人连忙停住了说笑,孙绍应了一声:“什么事?”

    “至尊派人来请你去一趟,说是有事情相商。”帅增大声说道:“朱公绪君在外面等着呢。”

    孙绍一愣,孙权这么早来叫他干什么?这十几天他一直忙着江北的军务,怎么会有时间理他?他略作犹豫,立刻应了一声:“你请朱君坐一会,我马上就来。”

    “喏。”

    孙绍梳洗停当,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出了帐。正坐在侧帐喝茶的朱绩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朱绩的父亲朱然是朱治的养子,原本姓施,是朱治姊姊的儿子,朱治近四十岁还没有儿子,就向孙策要求,把施然过继了过来,改姓朱,叫朱然。朱然当时才十三岁,和孙权年龄相近,就成了孙权的伴读,一起读书写字,两人关系很好,好得孙绍邪恶的认为他们有超越友谊的关系。也正因为此,朱绩从小就在孙权身边长大,是孙权很信任的郎官。

    从辈份上说,朱绩比孙绍小一辈,从官职上说,他只是个郎官,而孙绍是个校尉,虽然他这个校尉一个手下也没有,可是身份在那摆着,朱绩虽然不怎么看得起孙绍,但是表现上却一直很客气。一看到孙绍,他连忙施礼:“绩拜见校尉。”

    “罢了。”孙绍知道朱绩父子都是孙权的死党,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去和他套交情,他摆摆手,一屁股坐下,端起案上准备好的早餐就吃,一边吃一边问道:“至尊找我有什么事?”

    朱绩看着孙绍吃饭,眼神平静,面色沉稳,他躬着身子,很自然的说道:“绩不知。”

    “你一直在至尊身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孙绍老气横秋的瞪了一眼,“年轻人一点眼头见识也没有,以后怎么做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朱绩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站着。他把孙绍说的一切都当成空气,不作任何表示。

    孙绍意犹未尽,三口两口将早餐吃完,又捡起一块松软的蛋糕扔进嘴里,顺手在朱绩整洁的官服上擦了擦手。朱绩的眉头皱了一下,本能的想躲开,可是又强忍住了。看着那一大块油斑,他的眉头不住的抽动着。

    “小子,忍不住了吧。”孙绍却得意的大笑:“你才长了几根毛,敢在老子面前装老成?”

    朱绩气得要疯,却不敢反抗,孙绍虽然只比他大几岁,可是称老子却是理由气壮的。他和他的父亲朱然确实是同辈。他干笑了两声,向后退了一步:“校尉,可以走了吗?”

    “前头带路。”孙绍一挥手,气宇轩昂的笑道。

    朱绩再也不想多呆了,孙绍一开口,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