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矛盾?

    凤墨影站在榻前半晌,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他。她方才是顶着前女帝的脸面,入戏太深,还脸皮厚而不自知地调侃了人家。

    人家生着气,也是很正常。

    她双唇动了动,嗫嚅了半晌,才说道:“当真生寡人的气了?”就是一时嘴坏,并没有坏心,心里活动道。

    “哈欠……”雪灵染同时打了一个喷嚏,脸色更是红润了。

    凤墨影一下子紧张起来,急道:“你若是不想换衣衫,就不换了,千万可不要再着凉。”

    雪灵染却道:“换。”

    凤墨影一时反应不过来,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回神后呐呐地道:“好。”

    雪灵染拉开被子,一脸视死如归般地道:“来吧。”

    凤墨影给他的表现吓到,见他仍是没有系上带子,衣衫松散地露出了半截胸膛和绑带,竟充满了凌虐感,一时间就觉得自己心理是否有些变态了。

    她忙摇了摇头,弯腰手脚利落地像剥虾皮一样极其迅速与轻巧地将他染血的衣衫剥了一半出来,又忙不迭地将干净的衣衫给他穿上了一半。用被褥将换好衣衫的一半严实盖住,才又将另一半脏衣衫剥出来,换上干净的。

    最后,利落地系好系带,快速地掩上了被褥,将他团团包住,忍不住道了一声:“好了。”整一个过程,她发誓已经用了自己最极限的速度与最纯洁干净的思想。

    却瞧见他还是一脸的不豫与清冷,凤墨影心里捉急,却找不到门路,最后苦叹了一声,将换下来的脏衣衫扔进了榻底下藏了起来。只好等楚子瑜下次再来的时候,再处理这事了。

    她无奈地道了一声:“你且好好歇息吧!”

    雪灵染始终没有哼一声,只静静地躺在榻上,又似一种无声的抗议与怄气。

    碳炉上的水刚好烧开了,正冒着白烟,她伸手去提壶一时给忘了,不禁烫了一下手指。

    凤墨影吃痛地收回了手,在空中甩了甩,才又用帛布将水壶柄包住提了起来。本来想喝水,此刻却将水壶放回矮案的托盘里,她掉头快步转出了屏风,走到窗边吹了一阵风。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才又坐回到长案后,继续看奏折。

    已二更天了,一直在等人,楚子瑜知道她在“白露宫”,亦该会知会了容白才是。

    三更天的时候,果然窗棂上传来了轻微的毕剥声响。

    凤墨影精神一振,抬头看向窗户,只见一个站在外面,身量极高,面容隐在黑蒙里,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带着一股敬意。

    她心中一跳,缓缓地朝他颔首。

    那人跳进了殿内,向她行礼后,目光马上落在了屏风上,似透过了屏风看向了那后面躺着的人。

    他的眼神敏锐而犀利,却让凤墨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归属感。

    他身上的军人气质,在这一举一动中表露无疑。动作干净利落,神情冷静肃然,就连一个侧颜都是刚毅冷硬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