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知道的。”朱肃皱眉无言。朱樉朱棣两人虽然是兄长,但三人之中,是只有他挂了实际的职务的。若说要由主帅下令,当仁不让的就是他。

    虽然心下不忍,但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我担心的是,军心……”

    朱棣所言的草原战例,和这个却也有不同。历朝与草原作战,所用的军兵多是从异地抽调。故而蛮族用这个法子,那些守军们往往只顾忌朝廷是否会责罚,得到主帅保证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

    而苏州情况却较为特殊。苏州卫精兵被前指挥使,江阴侯吴良抽调往平云南,现在这些士卒,多是杨鲁在本地征兆补缺。土生土长,城下那些百姓里,难保就有人与他们沾亲带故。

    自己动手了倒也罢了,自己在苏州卫之中无甚基础,万一自己动手了士卒也不忍动手,亦或者直接哗变……

    “曹渊。”朱肃将和自己还算亲近的守将曹渊唤了过来。“让你麾下的人顶在第一线。若是这些百姓攻城的狠了……本王到时候会下令,不必留手。”

    曹渊手下的那些人皆是降卒,先前对张仁的作战中,这些人为了表明心迹,下手极为果断。在朱肃心中,他们比杨鲁手下的那些兵更值得信任。

    “是。”曹渊没有丝毫犹豫,正要返身去安排,城下那一遍遍重复的声音又喊了起来。甚至城内一些在城墙根的民夫,也听见了这喊话声。

    “城外的禽兽听着!”朱肃烦躁无比,脑子一热,大声出言喊道。

    “你等身为汉人,却协同倭人,欺压同胞。”

    “此乃汉奸行径!你竟还有脸大声喊出!父母没教你廉耻吗!”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城下声音一滞,果然一时语塞。

    “苏州军民皆听好!”朱肃干脆转了个身,对着城内军民百姓陈明利害:

    “本王知道你等,有人心慕诚王,认为门外的贼人是诚王之子,必定不会对你们妄开杀戒。”

    “现在你等可看到了?什么诚王之子,那张礼,不过是一个伙同倭人,残害我华夏同胞的贼徒!”

    “他与倭人狼狈为奸,这些年,他们冒充倭人,烧杀抢掠,早已经丧了良心!你等心慕诚王惠政,他却只想着昔日的荣华富贵!”

    “你们想想那黄巢!若是被这样的贼子破了城墙,会给你们活路吗?”

    黄巢故事在城内传播许久,一些心中犹豫的军民百姓听了此言,皆是心中一凛。是啊!那张礼用百姓做先锋来攻城,和那让军队吃人的黄巢有什么区别?

    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将百姓视为道具两脚羊的无道禽兽罢了!

    “你等放心守城!所有罪责业孽,本王一自担之!”朱肃抓住机会振臂大呼。“城墙若破,阖城必将为倭寇所掠!汝等专心守城!守住此城,本王重重有赏!”

    “城下百姓亦听着!非是本王和士卒们杀你等,是张礼贼子与倭要杀你等!”

    “老弱便也罢了,男子们若还有力气,便莫要畏惧区区数十倭贼,何不倒戈一击,一全己身气节!”